蕭靖輝眸光一凜，姚初晴昨日的行蹤，他是叫人去打聽過的，沒有任何疏漏。而姚苑麗這樣說，是除了自己之外，她也在跟蹤姚初晴？是不是意味著她一直想對付姚初晴？

“看來我得去提醒一下大小姐，她把別人當成親人，可有的人卻不一定把她當成親人。”

“殿下也別諷刺我了，咱們彼此彼此，不過我還是很替長姐開心，能得殿下如此相待。”姚苑麗柔柔的反擊，這話是說蕭靖輝也未曾把蕭玉清當成親兄弟，他自己尚且人前一套人後一套，就沒有資格說別人了。

“我是真心想替殿下打算，殿下考慮看看是否要與我合作，我們達到雙贏的目的，還是繼續諷刺我，我們一拍兩散，你去告訴姚初晴我跟蹤她，我也去告訴大殿下，你肖想著他看中的女人。對了，被你一打岔都忘了，姚初晴昨日在茶樓裏見過大殿下，至於兩人說了什麽，做了什麽，就無從得知了。”

蕭玉清很警惕，他在樓上，就讓人把樓上全都清場了，除了他自己的人，沒有任何人敢靠近半步。

蕭靖輝的拳頭一緊，為什麽他的人沒有告訴他，蕭玉清也去了陳記茶樓並跟姚初晴見了面？

難不成姚初晴真的看中了蕭玉清？可是為什麽她又不答應蕭玉清的求婚？

蕭靖輝忽地連灌了三杯茶水，才把心頭的狂怒壓下去，沈聲道：“請二小姐說說看，我們如何合作雙贏。”

“這麽說，殿下是願意與我合作了？”姚苑麗臉上的笑意更盛。

蕭靖輝點頭，“合作可以，但是不準用下作的手段，我不希望她的名聲有任何汙點。”

姚初晴要嫁，就要清清白白地嫁給自己，自己風風光光的娶她，及至自己登上大位的那一天，她就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，要受到萬民愛戴的，所以她的聲名不能有損。

姚苑麗雖然覺得蕭靖輝未免太看重姚初晴，可心底也隱隱有種羨慕，如果蕭玉清也願意這樣對自己，那她真是為他死，也無憾了。

“殿下放心，就像殿下所說的那樣，我與她是姐妹，她的名聲不好聽，我自己也被牽連，這種得不償失的事，我是不會做的。”姚苑麗笑著。

她心裏原本是打算用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的，如今讓蕭靖輝一提醒，就不得不重新思量一番了。蕭玉清將來是要登上大位的人，他的正妃就是將來的一國之母，名聲是頂頂緊要的，所以她要愛惜自己的羽毛。

“如此，那就成交了。”蕭靖輝舉起茶杯示意。

“叮”的一聲，兩人的杯子在空中相撞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，姚苑麗道：“祝我們合作愉快，心願得成。”

之後姚苑麗說了不少關於姚初晴喜好的事情，蕭靖輝這邊為表達誠意，也說了不少谷妃的弱點，對於下一步的行動，兩人都說了先等待時機。

然後就各自散了。

姚苑麗帶著早就挑好的一套首飾回府，蕭靖輝也讓人包了兩樣小玩意才離開。

大家似乎都在等待時機，平靜的一天過去。

只除了晚飯時，老夫人道了一句：“今日傷口怎麽感覺比昨日更疼？麻麻的，似乎有小蟲子在鉆一般。”

姚啟明說要去請大夫，老夫人又說不用，林姨娘似乎有些坐立不安，而姚初晴眼底有光芒一閃而過。

翌日早晨，劉嬤嬤像往常一樣進來侍候老夫人起床。有發現老夫人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，雙頰有不正常的潮紅，而老夫人卻說自己並未感覺不適。

林姨娘沒有過來請安，派了丫頭過來說昨夜受了涼，有些發熱，為免過了病氣給大家，就不過來請安了。

烏氏誇老夫人的臉色很好，像是染了胭脂，還問是不是老夫人昨夜偷偷把玉容膏抹到臉上去了，引來老夫人的大笑。

到了給老夫人換藥的時候，細布一揭開，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——傷口紅腫，比昨日更為嚴重了，而且周圍的皮膚上都蔓延出一層紅色的小疹子。

“怎麽會這樣？”劉嬤嬤率先反應過來，發問。

烏氏也大驚失色，問：“大小姐，你這藥有問題吧？不是說抹了馬上就能好嗎？”

姚初晴比她們還慌張，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啊！這藥是林姨娘送給我的，昨日姨娘也親口承認了這藥膏沒有問題，二嬸昨日也在場，怎麽說是我的藥有問題？”

烏氏被噎了一下。

老夫人若此時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，那這輩子就白活了，好啊！好你個林婉靜！三年前下毒敢我的兒子，三年後以為你改過自新了，又拿藥膏來害我！

“還楞著做什麽？還不快去請大夫！還不快把林姨娘給我拉過來！”老夫人怒吼。

林姨娘忐忑不安一整天，到晚上睡覺了才想到一個苦肉計的辦法，洗了個冷水浴，故意睡到榻上不蓋任何東西，早上起來果然就發燒咳嗽，一身酸痛。

姚苑麗過來看望的時候，她才吞吞吐吐的把送玉容膏給姚初晴，想讓姚初晴毀容，結果姚初晴不知是識破了還是怎麽回事，把藥膏送給了老夫人，還逼迫她親口承認藥膏沒有問題，然後老夫人用了的事情說出來。

還說等會老夫人那邊應該就會有癥狀，很快就會派人來拿她。

姚苑麗氣得差點也撅過去，“都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？叫你們不要輕舉妄動，不要輕舉妄動，至少動之前也先告訴我一聲，讓我心裏有個底。好了，現在又出了這麽大的事，到這種時候才告訴我？呵呵……我真的不想管你們了，我不求你們給我臉上添光彩，我只求你們不要來拉我的後腿！”

林姨娘被罵得一點脾氣也沒有，只能小聲安撫，並把自己開脫的說辭拿出來。

然後老夫人那邊派來的人就到了，林姨娘兩眼一翻，裝昏迷不醒。

姚苑麗沒有半點反抗，任由婆子們把林姨娘擡到了壽康苑。

一進壽康苑，姚苑麗不跪下了。

大夫還沒有來，老夫人任由傷口暴露在空氣中，闔著眼睛不看任何人，烏氏、姚初晴在堂上也大氣不敢出。

姚錦馨與姚嵐姝聽到消息，匆匆趕來，看到還穿著寢衣被扔在地板上人事不省的林姨娘，兩人的眼淚唰一下流出來，跟著跪到姚苑麗的身後。

大夫很快趕來，是常給老夫人請脈的馮大夫，師從趙太醫，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氣的。看到老夫人的傷口，首先就抽了一口冷氣：“這是……怎麽會這樣？”雖然去請他的小廝在路上跟他說了大概，但他也沒想到竟然這麽嚴重。

劉嬤嬤輕聲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，並把玉容膏呈了上來。

甫一打開蓋子，馮大夫見多識廣也不由的眼睛發亮，暗道這是個好東西。

仔細查看過了，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，可是老夫人的傷口又惡化成那樣，說話就更得謹慎了。

“玉容膏是前朝宮廷所用，我在師父門下時也曾在醫史資料中看過，憑我的記憶來說，這瓶確實也是玉容膏，香味濃郁甘辛宜人，用了九九八十一味名貴中藥材，須歷時一整年才能炮制而成。”馮大夫道。

“制成之後，須存於冰窖之中，用時取小小一瓶，即便如此，也要用冰鎮著，趁冰未化時使用完，這才是效果最好的玉容膏。至於眼前這一瓶，雖用了沈香木作匣子，可保物品久存不壞，但玉容膏珍奇，沒有用冰，只怕是效果大打了折扣。”

姚苑麗聽到馮大夫如此說，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，只要是玉容膏，驗不出有毒就好。

除了馮大夫，姚初晴還讓人去請了麻大夫過來，前世聽說麻大夫是個有稀奇古怪點子的人，說不定他能驗出這玉容膏裏到底有什麽古怪。

“這真的是名副其實的玉容膏嗎？”姚初晴問。

馮大夫猶豫了一下才答：“我也沒有見過真正的玉容膏，只是此藥膏的香味及我能品出來的藥材，都與醫史上記載的玉容膏相符，應是玉容膏沒錯。”

聽著他不甚肯定的說辭，姚初晴沒有雞蛋裏挑骨頭，只問：“敢問馮大夫玉容膏真正的效用是什麽？即便效果打了折扣，也不應該讓祖母的傷口惡化至此吧？”

“玉容膏真正的作用是美容駐顏，祛斑褪疤，如果老夫人的手結了痂再用，應該不至於會如此。”

姚初晴瞪大眼睛，臉上一片唰白：“意思是，如果傷口沒有愈合之前使用，就會讓傷口惡化是嗎？可是林姨娘拿給我用的時候，特別叮囑我要在傷口愈合之前使用才有效果！而且……而且最開始，林姨娘是讓我用這藥膏，我……我聽姨娘說這小小一瓶，千金難買，就不舍得用，收了起來，等聽到祖母受傷……祖母，都怪我不好，我應該自己用了再拿出來給你用的！”

姚初晴哭了起來，似乎心有餘悸，如果她真的聽了林姨娘的話，用了這藥膏，只怕她的整個後背都已經爛掉了。

姚初晴想到的，老夫人也想到，甚至猜出了林姨娘的打算，只怕林姨娘一開始想要對付的人就是姚初晴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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